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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man’s Voice

《女聲》第004期 1999年8月1日 編輯:小招/依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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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文章:
  1. 編按/編輯室
  2. 父兼母職?/DEMA
  3. 訴諸男人的恐懼,也可以是一種策略/劉建忻
  4. 「讓誰安心?」作者回應/小招

編按

編輯室

第三期女聲出刊後,我們非常高興讀者對我們的熱烈回應,希望大家在第四期女聲出刊後,也能提出更熱烈的討論。本期除了 DEMA 對父兼母職的探討外,並自本期起刊登讀者來函及作者回應,期待能藉此引發對女聲電子報的互動空間。但限於篇幅,讀者來函與作者回應只擇要一篇刊登。


父兼母職?

DEMA

外子的大哥與大嫂目前處於分居狀態,兩個姪女(名為小屏與小蘭)則留在大伯身邊。昨晚小蘭(目前才四歲)牽著我的手,說道:爸爸說,媽媽不在,爸爸也可以當媽媽。小蘭大概仍不理解父母親之間發生何事了,因此能坦然的表白這些話語。然而我心理想著,對於一位男人而言,要如何扮演女人的角色,何況又須具備媽媽的功能。

每當小屏(目前才六歲)到家裡來,總是會訴說很久沒有與我談心事……,對小屏而言,聊天是我與她之間的互動,而且是只跟女生而已,在性別上小屏自己做了這樣的分類。當然也許將來大伯能重新與她建立這種關係;只是,談心事是種溫柔的感受,身為軍人的大伯似乎使小屏無法從中感覺到,因此,在無形之中,小屏將我的女性角色與溫柔對等起來了。

當我們歌頌母親的特質時,總是以慈祥、溫暖懷抱及像月亮(陰性)等來比擬,媽媽的角色是以溫柔為取勝,假若按照這種邏輯推論,則以我大伯的性質,恐怕是難以做到爸爸也可以當媽媽的角色。因此,我好奇於一般男人在提出父兼母職的說辭時,到底他們對媽媽的角色認定是什麼?

而當我們社會離婚率漸高而單親家庭比率也提高時,社會上又不斷訴求母親的溫柔性質時,對於未層嘗過母親溫柔的單親小孩,恐怕是一種傷害。我的目的並不是要否定母親不須扮演溫柔的角色;真正引起我的質疑的是,社會對於單親家庭的要求總是停留在父兼母職母兼父職,說穿了,其實是認為一個家庭一定要有一父一母,缺其一,就由另一個兼差另一個角色,果若如此,小孩從家庭中學習到的性別角色認定是與雙親家庭不同的。或許這是有助於單親家庭小孩打破父∕母(男∕女)的固定性別認同,然而真正另我擔心的是,父(母)對於他(她)所兼的母(父)職角色,到底是如何認定的?


訴諸男人的恐懼,也可以是一種策略

劉建忻

看完小招的這篇文章,試圖回憶上次在電影院看到的那個短片,沒錯,就是那樣,向男人做訴求的出發點,把女人描述成一個一個家庭中的角色,完全沒有人權至上的呼籲……,從婦運角度來看,小招的批判對它並不冤枉。

不過,我也想在此提出另一種觀點。我主要想講的是,這段做的很差的廣告,並非一無用處;它的觀點或許男性中心,但未必比小招想看到的訴求角度更無效。它甚至也牽涉到如何定位訴求對象的問題,也就是說,本片的男性觀眾是性暴力的加害者還是事件旁觀者,仍有討論空間。

不可否認地,男人和女人有著截然不同的生長經驗。男人的生命歷程中,沒有被內化在女人心中的行為準繩的灌輸,也沒有被強烈地關注過身體的形狀、月經的麻煩、被強暴的恐懼等。這些經驗,不管是被壓迫、麻煩、或恐懼,儘管都有一些類似的經驗可以幫助想像,儘管它們和男人的被壓迫、麻煩、或恐懼都可以訴諸同樣的原理,但那感覺就是不一樣。像性侵害這樣的事,男人因為受害的機率小,而且身體界線較女人寬鬆、沒有貞操觀、在兩性間的賺賠理論中所佔的位置不同,要去體會受害的痛苦,雖不至於不可能,但也一定會有極大的差距。

當然這並不是說男人可以因此卸責,不用去瞭解女人的社會處境及心情。男人應該觀察身邊的女人,從她們的生活經驗看到她們面臨的問題,試圖理解體會,並思考如何建構一個兩性平等的社會。但這種理解仍然只是去塑造一種間接的經驗,離克服經驗差距所造成的體會不完全仍有一段距離。

所以我們有兩種可能的方式,來提醒男人重視女人的問題:訴諸一種通用的理論告訴男人女人的人權和男人的一樣重要,或者找另一種連結把男人和那個問題連在一起。小招顯然認為應該是第一種,並批判第二種方式是不把女人放在主體地位的作法;我承認她說的確有道理,但並不認為第二種方式是絕對地不妥。我的想法是:如果我要男人放力氣和資源在防制性侵害事件的發生上,我不會放棄任何一種動員方式,包括讓男人產生女性親友被強暴的恐懼;只不過這種因恐懼所產生的驅動力,應該要被導向對保障人身安全環境的建構,而不是對女性的行為限制。而且,這種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訴求,也可能比直接講道理有效;就像人對於不要亂倒垃圾的自我約束,也可能是建立在對別人亂倒垃圾的厭惡感,而不是一個公民社會的道德規範上。

這裡還應該處理的另一個問題是,這部和男人對話性侵害議題的宣導短片,究竟是把男人當成加害者還是旁觀者?小招的論述角度比較接近去認定男性觀眾是加害者,所以影片訴求看起來像是要求男人尊重彼此的財產權、不要侵犯其他男人的女人。不過,大多數男人不是性侵害的加害者(性騷擾我就不敢說了),公益宣導短片仍有向社會訴求的企圖,我想,如果把影片的企圖看做是激發觀眾對此一議題的重視,從而產生動員力量,是不是就有另一種解釋了?

寫到這裡我想到了,前面提到的兩點—男人與女人間經驗的鴻溝、男人的尷尬角色(可以是伙伴,但更經常是加害者及壓迫者)—正是男人與婦運產生關連的最大困難。不過這是另一個問題了,而且好像還更大,恐怕我自己無法處理。

不管怎樣,那段短片的確是拍的很爛,效果也有限。也許更積極的作法應該是告訴男人可以做些什麼,像是積極地加入社區夜巡隊伍,或是陪老婆一起學防身術。如果缺少了這些,結果可能就是男人看了短片之後回去叫老婆裙子不要穿得太短,那這份驅動力,就反會成為女人的另一層枷鎖。


「讓誰安心?」作者回應

小招

訴諸男人的恐懼,也可以是一種策略,這是一個挺有趣的標題。自古以來,恐懼便被模擬為一個有效的統治策略,但是否能達到成效不得而知。就像傳統的鬼故事背後總有一套獎善懲惡的意識型態,這個社會也沒因此撥亂反正,反倒是恐懼成了一種快感,貞子的怨念恐怖歸恐怖,不少人看了七夜怪談後,嚇得半夜不敢上廁所,但復活之路貞子謎咒上映時仍躍躍欲試。這樣,你還認為訴諸男人的恐懼,也可以是一種策略嗎?

不論男人或女人,打出生起,或許會接觸到母親、祖母、姊妹、外婆、姑媽、阿姨這些親人,卻必須藉一支短短的社教短片來提醒自己,她們是女的?她們的人身安全堪憂?而不斷發生的血淋淋的事件卻無法警醒這些平常不關心身邊女性的人們?

我同意傳媒一定有它的效力,錢都花下去了嘛!至於效果如何,是好是壞也無法驗證。我心疼的是,婦女每年能分到的預算就那麼一點點,還要浪費在這種影片……。

長期以來,婦運界在看待性侵害事件中男性加害者的問題時,並不是以單純的性需求,而是以暴力作為思考的起點。與其去談如何引發男性對女性家人遭性侵害的恐懼,倒不如想想導致性侵害的源頭何在?

傳統社會塑造女性柔弱可欺的形象,這樣思考不斷透過傳媒、語言、教育等途徑複製、深入人心。整個社會在建構男性暴力上不遺餘力,女人並不需要男性武力的保護,要求的是對整個男性暴力的省思。

我仍堅持不能避談女人的主體性。如果人們不能接受台灣的將來由美國與中共決定,不能同意李登輝訴諸台灣人的恐懼,也可以是一種策略的話,那麼,訴諸男人的恐懼,就無法成為保障婦女人身安全的一種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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